有一種快樂和自由的狀態叫做酒醉。在這種狀態下的個體異常的放鬆,甚至過分放鬆呈現出瘋癲狀(或許你以及你周圍的朋友都曾經有過類似的經歷)。我們可以把這一切都歸咎於一個人——或者說是神——的身上,他就是Dionysus(狄奧尼索斯)。
作為葡萄之神和酒神,他在人們心目中留下的印象往往是希臘神話中,喝醉後快樂、自由甚至放蕩不羈的追求。但人們總是會忽視了他所謂的「買醉」。實際上,Dionysus雖然是酒神,但其實他一直強調合理和正確的飲酒,而不是酗酒。他所崇尚的酒後歡娛是一種「神聖的瘋狂」,而不是我們所理解的「酩酊大醉」。更難能可貴的是,Dionysus是表演藝術和戲劇的愛好者。傳說中,他
所舉辦的酒會,其實就是劇場的發源地。可以說,他是真正意義上的鼻祖了。
然而數千年過去,表演藝術在藝術領域的地位一直極為尷尬:傳統的架上藝術家總是認為表演藝術或者與之相關聯的行為藝術過於商業,且又不像畫作或者雕塑等易於收藏;而真正意義上的商業領域,又認為這種藝術形式的藝術性太強「不接地氣」 。很多藝術家都是在這種無奈的「雙面夾擊」之下求生存。
看來似乎有些聳人聽聞,但事實上行為藝術家的生存狀態確實如此。行為藝術之母Marina Abramović一直致力於將行為藝術送上和架上藝術同樣高度的藝術殿堂。在她最近一次位於紐約MoMa(Museum of Modern Art)的表演Artist is Present的紀錄片中,她就多次談到,以她在當代藝術領域的地位,她甚至都還需要比別的
藝術家更為努力,才能夠讓大家接受行為藝術也是一種當代藝術形式的這一事實。
Marina Abramović至今創作過無數經典同時也是驚世駭俗的作品。她的創作靈感來源於女性,女性的身體(所以也就是她自己的身體)以及對於人的身體和精神世界之間的聯繫和之間的界限究竟在哪裡。也因此,她的創作方式往往是探索藝術家本人對於藝術形式的理解和觀眾對於藝術作品理解之間的界限究竟是清晰的還是模糊的。 從二十世紀七十年代開始,Abramović的創作就一直是以挑戰觀眾的底線和自己的身體極限為藍本。在Rhythm 0 (Ritmo 0)中,觀眾可以選擇她事先放在地上的各種工具對她做任何事。剛開始,觀眾也只是意思意思覺得藝術家只是開玩笑,可是當觀眾們意識到她真的是允許他們做任何事的時候,他們就逐漸大膽起來,甚至有人開始試探性的拿起放在地上的手槍試圖要開槍。這一舉動被美術館即使制止而沒有釀成慘禍。然而對於Abramović來說,即使當時她被人槍殺,也只是創作的一部分,因為她已經準備好了,用自己的身體,甚至生命去探索自己認為值得去追求和探索的事情。不得不說,這真的有一些Dionysus醉後的精神吧。
Marina Abramović被一些中國觀眾所認識,大概是她和她當時的男友Ullay在1988年一起表演的The Great Wall Walk 這個作品的意圖最開始源於Marina聽到了一則新聞報道說在月亮上能看到的地球上的人造景觀除了金字塔以外就是中國的長城了。她和當時的男友同為行為藝術家的Ullay當下就決定要去走一走。Ullay作為男性的代表,從嘉峪關也就是山的一面(陽面)出發,她作為女性從山海關也就是水的一面(陰面)出發,最後在中間相遇。兩人最初的計劃是,在各自走完2500公里後,在中間相遇並結婚。但是這個計劃隨著整個作品的成型和最終的完成,兩人在中間相遇時卻最終決定要分手並各自作為獨立的藝術家繼續創作表演。Abramović也說過,這是一個極富戲劇化但是卻悲傷和痛苦的結局。 對於Marina和Ullay來說,這樣的分手並不是一時衝動的決定。兩人在這長達90天的行進中,Marina決定不要再做一個貧窮的藝術家,要成名並且要將自己的作品商業化,而Ullay卻仍然保持著原始的藝術家對於名利場的排斥。最終,他們選擇了分道揚鑣。
這樣戲劇化的分手場景,怕是Dionysus也無法安排了。畢竟你說這究竟是心痛還是浪漫呢?
Leave a Reply